母親再三留德輝，她想讓德輝在家多呆一天再走，德輝不肯。母親見德輝執意要走，便不顧還没有到吃飯的時間，就去給德輝做飯。她拿出家裡剩下不多的白麵（那時家裡還很貧窮），在厨房裡忙活起來。 　　

德輝心裡非常不安。他在家的這些日子裡，家裡的農活不論怎麽忙，母親從不讓他幫手；家裡無論有任何在母親看來是好吃的東西，她總要讓德輝吃。雖然德輝跟母親解釋他在外面常吃這些東西，但母親依然執意讓他多吃一些。這過份的寵愛讓德輝很不自在，天長日久，他便覺得父母的行為是多餘的，而且還厭煩起來。 　　

就說今天吧，德輝根本還不餓，不想吃飯，只是想盡快早些走，可是母親偏是不理解他的心情，非得給德輝做飯不可。於是，德輝便和母親解釋，途中隨時都可以吃飯，如果因為吃飯耽誤了時間，恐怕趕不上火車，而且天氣預報報道今天有雨等等。雖然德輝費了許多口舌，最終還是没有改變母親的主意。 　　

於是，德輝只好等着母親做飯。一邊等，一邊抱怨着：“你瞧，這都是什麽時候了，誤了火車怎麽辦，天要下雨怎麼辦？”母親說：“你就不會明天走嗎？” 德輝無言以對，只好賭氣地等着。 　　

飯做好了，母親欣慰地坐在一旁看着德輝吃，滿意地說：“你好長時間不回來一次，要走了，又不知道多長時間能回來，臨走的時候總得讓你吃上一口熱刺刺的飯吧！”　　

德輝上路前，天果然陰了起來。母親又留他，讓他明天再走。德輝的牛脾氣上來了，非走不可。母親拗不過他，便摧德輝趕緊上路，臉上還顯出了愧疚的神情。 　　

德輝剛到火車站，天就下起雨來，而且越下越大。他忽然想到，母親在家一定很惦記着他，况且他還說了那麼多抱怨的話，看到天下雨，母親的心情會怎麼樣呢？ 　　

當德輝坐在火車裡，離家裡越來越遠時，他對家鄉的懷念却愈來愈强烈起來。 　　

細細回想起來，德輝心裡十分慚愧，因為他覺得自己對母親的態度太不應該了，太過於生硬了。母親給予他的，是一種偉大而又無私的母愛啊！母親没有文化，不會用語言表達對兒女的愛，但她的愛却是通過日常的瑣碎生活细微地表現出來。這種感情是慈祥的、真切的，而他却那麼殘忍地對待這種感情！他後悔了，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在家多呆一會，為什麼不多吃一口飯，去安慰母親那顆愛子之心。 　　

不久，德輝接到家裡的一封來信，是父親寫來的。信中寫道：“家裡的一切都很好，只是你媽媽很惦念你，問你那天被雨淋了没有，生病了没有，要是生病趕緊去醫院打針，不要怕費事，不要怕花錢……　　

德輝的眼睛濕潤了，仿佛又看見了母親，看見母親那天滿懷愧疚站在路旁的身影……

（網上流傳故事，經作者改編整理及詮釋。）

游紹永博士

香港科技專上書院顧問

電郵: joseph.swyau@gmail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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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/11/2023